盛夏流年 棱角
弟弟第二次高考后的暑假来到我这儿,这是结婚一年后我第一次见到他。
没变,脸上很多痘痘印。他在我这儿的时候,一人在一边玩电脑,我带着几个月的小孩,也没时间带他出去玩。宅,他的暑假就是。多了一个人,只是多炒一个菜的事,带着贝贝有时却忙不过来,弟弟很少主动帮我一下,摘下菜或者抱抱小孩,虽然我知道他的性格,不是想怪他,到底还是不会讨人喜欢。
一个月后他回家了,家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带贝贝,有些空,又有些轻松了。
回去后有一天他写道我不了解他,但我永远是他姐姐。我心里很生气,像是看到姐弟两人只客气远观不再亲近的景象。无话不谈的姐弟,我怕是离这个成语越来越远。我想起了很多以前,以前我和弟弟相依在家的日子。
我大弟弟三岁,弟弟小时候很不恋家恋妈妈,记忆中他老是和别人跑出去玩,吃中午饭都不回家,夏天的正午,我老要扯着嗓子到处喊他回家吃饭,河边,竹林里,别人家。他很爱看电视,中午就赖在人家看电视,那时农村都很节约的,大人开电视费电都讨厌一个小孩呆在他家蹭电视看。对电视的痴迷和渴望一直贯穿弟弟和我的整个童年,初中高中时代。
弟弟很喜欢钓鱼,也是在夏天,买了一包又一包钓鱼工具,鱼线,鱼钩,桴子。鱼竿多是去竹林里砍小竹子,等他有了零花钱也舍得花在上面,可以伸缩的那种。五块钱,对我来说是多么奢侈。鱼饵是自己挖的蚯蚓。于是炎热的夏天他常常跑到河边很远很远去钓鱼,一去就是大半天或者一整天,而收获就是一两条小鲫鱼。有几次他老钓到很多鲫鱼,拿回家我说要炸着吃,他说煮着吃,都吃腻了。看到小饭写的一篇《他,钓鱼》我脑海里就会蹦出两个字:弟弟。
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弟弟不爱串门了。没事就呆在家,自从我买了一个旧式耳机放歌碟那种,他很喜欢,跟着就用生活费买了复读机,收音机,MP3,MP4。是不是大多数留守小孩都要迷恋上游戏机。弟弟就是。没人在家,他往往就在网吧打游戏通宵,逃课也去,爸爸从外面打工回来了,去镇上各个网吧找他。有一年我上大学回家了,也是去网吧找他,头发蓬乱着,穿着我卖给他的衣服,已经破了,眼睛熬得红肿,我有些心酸。我走过去拍他说爸爸回来了。他也不理。我拉他走,他不愿。哎,我老问他,游戏有什么好玩,他不答。我恨铁不成钢。